方楚楚很久没有挨过打了。

    顾氏在日,方楚楚过于淘气的时候,偶尔还会被母亲揍屁股,而方战,对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、含在嘴里怕化了,只恨不得自己替方楚楚挨打,哪里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,唯有今日实在是气狠了,不管方楚楚怎么撒娇求饶,还是狠狠地把她打了一顿,打得方楚楚的手心都红肿了起来。

    打完之后,方楚楚在那里嗷嗷哭,方战还余怒未消,喝道:“去,站到墙角面壁去,好好反省,牢牢记住以后不得再犯。”

    方楚楚抹着眼泪蹭到院子的墙角站好。

    阿狼实在忍不住,试图求情:“大人,这不怪楚楚,她是担心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现在已经很习惯叫她“楚楚”了,好在方家没那么大规矩,譬如崔嫂子只是帮佣的仆妇,也一直叫着“楚楚”,大家都不以为意,如今阿狼这么叫,好像也没人觉得不对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说话!”方战马上调转枪头,喝道,“还有你也是,去,一起站过去面壁!”

    和方楚楚一起面壁,想了一下,似乎也不是不可以。

    阿狼淡定地站过去了。

    方战背着手,在那里踱来踱去,恼火地道:“胆大妄为!实在是胆大妄为!匈奴人多凶残你知道吗?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敢凑过去,你是不要命吗?”

    方楚楚好委屈,抽抽噎噎地道:“我没有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,一根头发丝都没掉。”

    “是,有我保护着楚楚,其实匈奴人也不算什么。”阿狼尽忠尽职地替女主人分辨。

    简直火上浇油,方战的脸都黑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!什么叫好好的?万一不好怎么办?我就这一个女儿,我宁可是自己死了,也不愿意你冒这样大的风险,你知道吗!”方战大声吼道,“你若是有了什么闪失,你叫我九泉之下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娘!”

    方楚楚终于不再吭声了,她低了头,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。

    阿狼用眼角偷偷地看了她一下。

    方战在背后喝道:“阿狼,你,站好,眼睛看墙,不要东张西望,对,就是说你呢,楚楚为什么敢这么嚣张,不就是仗着你给她撑腰吗?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,改天她要到天上摘月亮,你也能给她搭梯.子是吧?”

    是的,阿狼在心里默默地想,但他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。

    方战怒气冲冲地走掉了。

    方楚楚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:“我手好疼,脚也好酸,我全身上下都难受,爹好坏,他不疼我了,他打我、他居然打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越说越难过,缩着肩膀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,鼻子都红了。

    阿狼有点手足无措,不忍心看见她哭,又情不自禁偷偷地看着她哭。她哭起来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爱,那样小小软软的,就像棉花团子一般,让人想要揉一揉、搓一搓。

    就那样,一会儿看她一下,既心疼、又心痒,阿狼真是纠结万分。

    方楚楚哭着哭着就累了,眼睛眯了起来,脑袋一点一点的,过了一会儿,居然软绵绵地倒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