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败的庙宇里，楚里看着像死鱼一样伏在地上抽搐的人，缓缓皱起了眉，矮胖的弥勒佛在他身边慈眉善目的笑着，楚里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思忖着，上前扶起李辰时。
五分钟前，现今四大鬼判唯一独善其身的蔺老忽然出现，他出手助楚里解决掉麻烦的魇魔，然后也不走，就这样看不懂气氛地杵在这里，似乎还有话没说完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两人等了片刻，李辰时呛咳着转醒，他一睁眼，整个眼眶都是红的，颤抖着抓住楚里的手，“老楚，曲昭……曲昭……”
“放心放心，那小子暂时没事。”蔺老忽然出声，李辰时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，眼中第一时间浮起警惕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他今日受的刺激太大，这会儿已经草木皆兵。
蔺老大概看出他的防备，远远站着，也不靠近，但笑容格外亲切，“我不是来抓你们的，我来告诉你们几个消息，第一，曲昭那小子现在在酆都地狱，他暂时没事，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李辰时怔忡了一下，下意识问：“我凭什么相信你？！”
明明他比谁都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。
蔺老也不恼，“你愿意相信，自然就会相信，曲昭不是普通人，怨煞能让身为判官的他掉一层皮，另一层身份却能保他们安然无恙，我现在要说第二件事了，关于现任泰山府君，你们侍奉多年的主上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楚里打断了他，“什么叫另一层身份？”
蔺老两手揣兜，笑得深不可测，“我点到即止，剩下的你们自己慢慢查。”
“……”
蔺老见楚里没再说话，便自顾自地继续，“第二件事，关于泰山府君，他的来历可以大做文章，但只怕难以追查，你们若有着手点，可以尽快动手，他的软肋和他如今一样，对他而言所向披靡。”
楚里看向李辰时，后者低头沉默了会儿，哑声道：“查，就算是为了曲昭，我也必须要有牵制他的把柄。”
楚里无声地按住他的肩，李辰时察觉到他动作间的安慰，勉强扭头，朝他一笑。
“第三件事，如果你们要去酆都城营救曲昭，必须要有一个人的协助。”蔺老喟叹一声，有些怀念地念出了那个久远的名字，“明巽神君……不，现在应该叫，若渊。”
楚里的脑子，轰一声响了。
这会儿换成李辰时觑着他的脸色。
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蔺老摇头晃脑地笑：“我什么意思，小楚里应该清楚，言尽于此，剩下的路，你们自己走吧。”
他的离开就像他的出现一样，兔起鹘落，楚里怔愣了片刻，赶在他消失之前叫住他：“蔺老特意赶来，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些？”
蔺老果然停顿了一下，回头看他：“小楚里觉得我还有其他的目的吗？”
“不敢。”楚里满脸写着安分守己，“只是非亲非故，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值得蔺老鼎力相助的事情，这番好意，恐怕经受不起。”
“小楚里啊小楚里，你不用说得这么文绉绉的，老人家懂。”蔺老笑意更深，他缓缓道：“我不会与你们为敌，更不会因为府君而出卖你们，我们确实非亲非故，但相较于他，你们看着更顺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