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楚里对苍雪模糊不清的叙述感到非常操蛋,但即将跨进旋涡的时候,他还是下意识站在了第一个。

    若渊和李辰时看着他略显‘高大’的背影,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。

    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说,站第一个的应该是若渊,因为他最强,适合打头阵,从迫切性来看,站第一个的应该是李辰时,因为他跟曲昭关系最好,总之于情于理,楚里都不应该是这个位置。

    见他们不动,这家伙还回头看了一眼,在诡异的气氛中特别理所当然地说:“别怕,我保护你们。”

    李辰时怀疑他疯了。

    若渊低下头,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虽然不大明白楚里为什么非要站第一个,但若渊显然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,在他看来,前后的距离都不超过一米,实在没什么好争的,就算真有什么问题,他也来得及出手。

    ……直到穿过旋涡落地,若渊才发现他错了。

    日了狗,感情这是不定向传送?他的楚里呢,他那么大个楚里呢?!

    若渊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,气得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同一时刻,另一边的楚里却发现端倪,不怪乎苍雪非要让他站第一,想来只有第一个能直接关联到两方怨煞,越往后关联性越弱,落点也更不稳定,譬如他,可不直接传送到了曲昭面前。

    不仅送到了曲昭面前,还非常贴心地把他送到了羁押曲昭的封印内部,生怕他俩隔着封印说话听不清,谁看了不说一句苍雪真他妈善解人意。

    楚里站着,曲昭跪坐着,两人大眼瞪小眼,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不算狭小的山洞,头顶镶嵌着夜明珠,温润的光铺陈在每个角落,地面干净整洁,靠墙的石床铺着厚厚的稻草,若不是墙面上流淌着熟悉的黑色怨煞,楚里简直怀疑自己不是来了地狱,而是闯入了谁在深山老林建的温馨小家。

    曲昭脸色有些苍白,但整体看来还好,似乎没遭受太多虐待,衣裳换回了判官专用的黑色制服,宽广的袍摆搭在膝上,暗色的纹路在夜明珠下流转,楚里粗略地扫量一眼,问:“还好?”

    而后曲昭神色平静地撩开袍摆,单薄的衣料隐约勾勒出骨骼轮廓,他答:“除了这骨架子腿走起来有些费劲,其他还好。”

    楚里上手摸了一把,大腿以下包括脚掌的血肉,都被怨煞化没了,裤管空空荡荡,他一时庆幸,幸好现在在这里的是他不是李辰时,又禁不住叹息,要是李辰时来了,曲昭应该会更高兴一些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能长出来?”

    判官与正常种族不同,他们的躯壳本来就是无形化有形,就是个障眼法,真正支撑他们的是内里的灵魂和灵炁,灵魂不散,灵炁不消,就算五马分尸都能长回来。

    曲昭平淡地摇头,“不知道,至少先出了这里吧,怨煞对灵体的压制作用太大了,我没法恢复。”

    提到这个,楚里望了一眼满墙活物似的怨煞,开始头疼了。

    曲昭受限,他也受限啊,这玩意儿要是换了若渊说不定还有点法子,但他和曲昭……

    楚里不信邪,沿着墙一点一点仔细梭巡过去,试图找出蛛丝马迹的破绽,但没有,风稚所造的这个封印,完美程度趋近于封印苍雪的那个,显然他已经相当熟练,苍雪在本体突破桎梏之后实力大增,强行破除,而且过了这么多年,那个封印威力肯定有所减弱,跟这个新鲜出炉的不能比。

    曲昭就坐在原地,看着楚里沉默地在山洞中这看看那看看,眉心越蹙越紧,他想了想,颤巍巍地站起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