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际笔墨>仙侠修真>判官今天依旧暴躁 > 神秘的仪式
    寂寥荒凉的村庄小道上,忽然响起阵阵拖沓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像有人趿着鞋跟,不疾不徐地往石阶上挪,开始只有零散两声,渐渐的,脚步越聚越多,形成连绵不绝的声响,越来越多本该熟睡的村民从院子里走出来,如游鱼入海般随着队伍往一个方向走,整个村庄都熄了灯,蛰伏在黑暗里,只有一点月色霜白似的洒落下来,将他们脸上空洞诡异的神情映照清楚。

    楚里抬头看了一眼,“十五,满月。”

    李辰时还没回过神来,垂着头嗯了一声,嗯完终于清醒了点,也顺势抬头看了一眼,“有什么必然联系吗?”

    “不清楚,随口一说。”楚里蹲在草丛中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巡视着走过的这些人,阿里兰家离村里的主干道很近,院子旁有一块天然空地,前边种了不少蔬菜,后头被树木拦截,不好种植,长了半丈高的杂草,半刻钟前,两人从二楼一跃而下,躲藏进这草丛之中,亲眼目睹了这一场‘百鬼夜行’的盛事。

    他们前行的方向,是山腰的神庙。

    楚里的目光透过草叶,挨个从他们身上掠过,得出结论——他们的状态很奇怪。

    从刚才开始,经过这条石阶的人至少不下五十,表情几乎一模一样,古怪空洞,嘴角微微含着一丝笑意,仿佛要去做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,可他们眼中没有任何神采,笑容也想被旁人强行画上去的,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,偏偏他们肢体柔软,行动自然,又不像被控制的傀儡。

    非要类比的话,他们就像被魇魔魇住的人类,意识已经□□控住,但情绪尚在,随着魇魔的刺激被动出现了喜悦、悲伤等神态,但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,是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。

    忽然,眼前一抹熟悉的裙角飘过,年轻女孩目视前方,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幅度,腕上、颈上的银饰叮铃作响——是阿里兰。李辰时立刻嘶了一声,立刻想起刚刚在门缝看见的那只诡异的眼睛,和那个诡异的笑,后背又开始发凉。

    “你确定门口的那个是她?”楚里压低声音问。

    “错不了,他们家除了她,谁还能有这么白的牙齿?就是奇怪,她明明发现了我在装睡,却什么都没做。”

    李辰时对这点百思不得其解,按楚里猜测,那味道应该是一种类似于迷魂香的草木精华,能让人短时间内昏睡不醒,不过他跟楚里都不是正常人,所以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些,他直到阿里兰巡视完又离开,才感到微微的困倦,娄煦路汇倒是昏睡得彻底,而楚里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异常。阿里兰一家显然是知道这香的存在,又或者就是他们放的,因此才特意上来确认几人是否熟睡,这种情况下发现一条漏网之鱼,再不济也该将他打晕才是,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    楚里当时装睡,没有正面目睹情形,李辰时都说不清楚,他怎么知道,只能归结于:“可能是对你爱得深沉吧,神志不清了也不忘护着你。”

    李辰时:“……真是谢谢你这口毒奶。”

    村民们速度很快,十来分钟的功夫,他们已经轻车熟路地在神庙门前集齐,神庙周围宽阔,没有堪遮挡的建筑物,楚里二人只好换了个稍远的阵地躲着。只见这百多个人像木桩一样杵着,也没人吭声,不知杵了多久,直至真正的月上柳梢,光线最充足时,他们忽然转了个向,面朝圆月,齐刷刷伏地,做了一个虔诚的跪拜姿势。

    楚里诧异地挑起眉,“娄煦不是说他们是鬼吗?”

    李辰时也诧异,“我只听闻动物拜月,没见过鬼也可以吸收日月精华啊。”

    所幸这跪拜似乎只是个仪式,他们拜完便起身,又齐刷刷变成木头桩子,转向了神树,不过这次,有人动了。

    人群当中,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,拄着拐杖,他举起两条瘦巴巴的胳膊,对着神树乌拉乌拉地说着什么,似乎是当地的方言,楚里掐尖了耳朵,也只辨认出“佑我……供奉……”几个字眼,这还是与现代通用语言发音相似,也不知道有没有弄错。

    李辰时眯着眼睛看了会儿,忽然道:“我见过他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下午,阿里兰带我见的那个老者就是他,在那个故事里,他就是当年疫病的幸存者,也是见证过神树应愿的人。”

    老者口中念念有词,间或双臂大张,高喝一声,每当这时,身后的村民便会虔诚地拜伏在地。

    末了,老者颤颤巍巍地将额头贴向树干,腰弯得极低,再抬头时,他连连作揖三下,朝旁边招手,三个村民自黑暗中应声而出,扛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。